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铜镜里的并蒂莲烛台摇曳着暖光,陈云霄卸下花旦的珠翠头饰时,发间还残留着脂粉与檀香的气息。
她望着李丽君褪去小生行头,露出被束胸勒出的红痕,指尖忽然顿住。
“还记得《凤求凰》那场戏吗?”李丽君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三分沙哑。她解开腰间玉佩,露出内侧刻着的君字,那是十二岁那年偷偷用戏班子的刻刀凿的。
“你唱到‘愿得一心人’时,手比现在还抖得厉害。”
陈云霄的耳垂瞬间红透。她想起那个暴雨夜,两人挤在漏雨的柴房里对戏,李丽君突然凑过来替她擦去脸上的泥水,潮湿的鬓角扫过她发烫的脸颊。
那时她们不懂什么是情,只知道心跳比锣鼓点还乱。
“没想到有朝一日,我们的感情可以在阳光下得到承认,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了。”陈云霄轻声说道,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与欣慰。
她伸手轻轻握住身旁人的手,指尖微微颤抖,仿佛在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。
“是啊,谁能想到呢?”李丽君低声回应,眼中闪烁着泪光。她们自八岁学戏便朝夕相处,一个唱小生,一个唱花旦。
戏文中的故事百转千回,她们也在戏里戏外渐渐假戏真做,情愫暗生。然而,那时的她们,只能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,不敢让任何人知晓。
后来,赵羽找到她们,将她们培养成情报探查人员。她们的人生从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毕竟,有谁愿意永远沉沦在社会底层,永远做个下九流的戏子呢?
她们渴望改变,渴望挣脱命运的枷锁。而赵羽的出现,给了她们一个机会。
再后来的际遇更是难以预料。她们辅佐熊少卿成了大盛帝国的女皇,而熊少卿也从未把她们当下属看,而是作为朋友。
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,熊少卿亲自为她们主持婚礼,让她们终于跨过了心里那道坎。
陈云霄的声音突然哽咽:“我对着铜镜试嫁衣,才发现自己已经三十岁了。”
她望着李丽君眼角的细纹,那是常年熬夜盯梢留下的痕迹:“从前总觉得……这种事脏……”
“现在呢?”李丽君的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朱砂痣,那是当年为演红娘特意点的,却再也没卸去。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,映得陈云霄泛红的脸颊比戏妆更艳。
“现在……”陈云霄突然伸手扯散她的发带,青丝如瀑倾泻而下,“我想把这二十年不敢说的话,都告诉你。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淹没在绵长的吻里。戏服层层滑落,露出她们后背交错的伤痕。有些是任务时留下的箭伤,有些是在太华郡塔吉梦留的鞭伤。
更鼓声渐远,喜帐里的红绸被勾住了李丽君的护腕。那是她们第一次执行任务时,陈云霄撕下自己的水袖为她包扎伤口所制。
月光漫过窗台,照见两人交叠的影子,终于不必再借着戏文遮掩,而是堂堂正正地,将二十载隐忍的情意,化作缠绕指尖的温柔。
鎏金熏球在帐顶轻轻晃动,散出玉树琼花香的气息。熊少卿的指尖划过柳寒月腕间的玉镯,那是她登基时亲赐的信物,此刻却被对方反手扣在雕花床柱上,发出清泠的碰撞声。
“陛下可知,”柳寒月的声音裹着笑,垂落的发丝扫过熊少卿的脖颈,“舒国有位太女,曾在元宵灯会上用走马灯穗子缠住过未来女皇的手腕?”
她扬起的鞭梢缀着珍珠流苏,在空中划出半道银弧,却在触及龙袍时骤然转了方向,轻轻卷住熊少卿束发的玉带。
龙纹帐幔被夜风吹得微颤,熊少卿望着柳寒月眼底跳动的烛火,忽然想起曾经柳寒月在清澜公主府抚琴的模样,那时的公主温婉端方。哪像此刻,眼中狡黠得像只偷腥的猫。
“哦?”她故意沉下声,任由鞭梢缠上自己的手腕,“不知皇后说的是哪位胆大包天的太女?”
鞭梢的珍珠蹭过熊少卿手背,柳寒月忽然贴近她耳边,温热的气息混着梅子酒的甜:“说的是那位敢在太液池边,把凤钗插在女皇发间的人。”
话音未落,玉鞭已如灵蛇般卷住她的腰,将人猛地拽入怀中。
殿外更夫敲过三更,熊少卿听见自己的冠冕被甩在锦被上的闷响,而柳寒月的指尖正挑开她龙袍的盘扣,玉镯磕在她锁骨上,发出细碎的脆响。
“放肆。”熊少卿反手夺过玉鞭,鞭身的温润触感让她想起江南进贡的暖玉。
柳寒月的发簪掉在枕边,乌发如瀑铺展在明黄锦被上,她忽然发现这方天地里,女皇的身份早被揉碎在彼此交缠的呼吸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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