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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兰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像是在讲述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,但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“云渺”最核心、最不可复制的命脉上。“那是周氏真正的根基,是‘云渺’这个品牌能凌驾于所有庸俗奢侈品之上、成为真正‘传世之作’代名词的根源。它代表的不是财富,是历史,是传承,是艺术本身不可估量的、足以跨越时间的价值。它像一颗心脏,源源不断地为‘云渺’这个躯壳泵入独一无二的生命力。”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刺向程梓嘉。“你外公守住了它,你母亲点亮了它。而现在……”巴兰的嘴角勾起一丝残酷而笃定的弧度,“你,程梓嘉,正亲手把它从周氏的躯体里挖出来,捧到我的面前。为了什么?为了你身后那个alpha手里那点摇摇欲坠的科技产业?为了换取几块冰冷的、终将被淘汰的金属和硅片?”他摊开双手,姿态优雅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悲悯和嘲讽。“多么……壮烈的牺牲。多么……愚蠢的交易。”巴兰的话语狠狠扎进韩毅的心脏。他双目赤红,狂暴的信息素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,握着轮椅推杆的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。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撕裂。然而,轮椅上的程梓嘉,在巴兰这番赤裸裸地剖析和羞辱下,却依旧平静得可怕。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深处,甚至没有掀起一丝波澜。只有放在毛毯下的手指,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,随即又缓缓松开,指尖冰凉。“文森特先生,”程梓嘉的声音响起,沙哑依旧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“您对‘云渺’的认知,很深刻,深刻得像个贪婪的窃贼在清点即将到手的赃物。”他毫不客气地用“窃贼”回敬了巴兰的“父亲”。巴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眼底的冰寒陡然加深。程梓嘉却仿佛没看见,继续用那平静无波、却字字如刀的语调说道:“您说得对,‘云渺’的核心是那些不可复制的孤品、工艺和传承。但您似乎忘了最关键的一点——它们之所以能被称为‘无价’,之所以能成为您眼中值得掠夺的‘心脏’,是因为它们被‘云渺’这个品牌承载着,被周氏数十年如一日地守护、解读、创新并赋予了全新的生命。离开了‘云渺’这个躯壳和它背后周氏庞大的资源网络、顶级工匠团队以及全球化的营销渠道……”程梓嘉的目光扫过那只装着文件的密码箱,嘴角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酷清醒。“您手里的,不过是一堆无法兑现其真正价值的、昂贵的‘历史标本’和‘技术图纸’。就像从活体上剥离下来的心脏,再完美,也只是一块供人观赏的、很快就会失去光泽的……死物。”他微微停顿,看着巴兰眼中那丝被戳穿的恼怒和重新升起的评估,一字一句,清晰而缓慢:“它的价值,只有在懂得它、并能让它继续跳动的人手里,才能称之为‘无价’。在您手里?它顶多算一件……比较特殊的战利品,一件用来证明您掠夺能力的……昂贵收藏品。仅此而已。”“所以,”程梓嘉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,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,“收起您那套虚伪的悲悯和艺术价值的论调。这是一场交易,赤裸裸的交易。我用周氏的心脏,换韩家的生路。各取所需,公平得很。”他微微后靠,将身体更深地陷进轮椅的支撑里,脸上是极致的疲惫,眼神却锐利如鹰隼,死死锁定巴兰。“现在,距离约定的时间,还剩十七分钟。”程梓嘉的目光扫过贵宾厅墙壁上巨大的电子钟,冰冷的数字无声跳动,“我的文件就在这里,随时可以交割。您的‘晶源三号’现货证明、仓储确认函,以及‘阿尔法级’蚀刻技术的全套文件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:“在哪里?”程梓嘉一番话,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,不仅撕开了巴兰冠冕堂皇的艺术价值论,更冷酷地揭示了这场交易最本质、最残酷的核心——交换的不是艺术,而是生存的筹码。哪怕分量是蚂蚁与象,价值确实平等的。他用最平静的语气,将“云渺”这颗被剥离的“心脏”的价值,赤裸裸地摊开在谈判桌上,也把自己置于了最决绝的位置。巴兰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了。他那双湛蓝的眼眸如同暴风雨前的深海,翻涌着被冒犯的怒意、被看穿的阴冷,以及……一丝更深沉的、对眼前这个苍白病弱的oga那惊人洞察力和冷酷决断力的重新评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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