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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为何会独自在这森林深处生活呀?”云初小心翼翼,带着好奇询问道。
幽低沉的声音在石洞内回荡:“驱逐。”
这两个字像两块冰冷的石头投入寂静的水潭,激起云初心中更深的涟漪与难以言喻的战栗。
她瞬间明白了。
这庞大森林深处、独自栖身于此、眼神中亘古不化的冰冷与孤寂……一切都有了触目惊心的解释。
他并非自愿留在这里,而是被族群放逐!
被自己的同类所不容!
和她一样!
她的小嘴张了张,想问“为什么?”
但看着幽转回身去,那宽阔、沉默、仿佛背负着沉重山峦的背影,以及他依旧稳定擦拭骨匕的、指节分明的手,所有的问题都生生噎在了喉咙里,化作一阵剧烈的心跳。
打听被驱逐者的伤口,无疑是愚蠢且危险的。
恐惧混合着一丝奇异的共情攫住了她。孱弱如她,也曾体会过孤立无援的滋味。她不敢触碰那道伤疤。
但!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候!
这个强大的庇护者,这个刚刚救了她、并且用那种近乎冷酷的细致处理了她伤口的狼兽,是她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唯一可能的依靠。
万一他嫌她麻烦,让她离开这个洞穴?
光是想想洞口外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和未知的掠食者气息,就足以让她浑身僵硬。
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。
云初深吸一口气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让那细弱又带着剧烈颤音的声音响起,带着无比的急切和恳求:“我、我叫云初!虽然…虽然我很弱小,连…连化形都做不到,但我、但我很有用的!”
幽擦拭骨匕的动作似乎有极其短暂的停顿,但那动作太细微、太短暂,以至于光线昏暗的洞穴里,云初根本无法确认他是否听到了。
“我……我会做饭!真的!我以前学过很多!我烤的坚果饼特别香,还能煮特别鲜美的野菜汤……还有……还有做果子酱!”
云初生怕他不信,声音拔高了些,带上了哭腔,“我能帮你守家!我的耳朵可灵了,任何一点小动静都能听到……我、我绝对不会在你不在的时候偷懒睡觉!”
“我还可以……可以陪你说话!你不想理我就行……但只要你需要,我随时都能出声的!”她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微不足道的价值都急切地说了出来,那样子就像捧着一把微不足道的碎石,祈求换来一块立足之地。
洞穴里再次陷入沉默。只有石灶底残留的木炭偶尔爆裂出极其微弱的“噼啪”声,以及云初自己狂乱的心跳。
幽终于转过身来。
高大的身影在洞穴深处投下更浓重的阴影,他的脸大半隐藏在光影的交界处,那双深邃冰冷的黑色兽瞳沉沉地凝视着角落里的那一小团白色绒毛。
视线如同实质的寒风扫过她因紧张而剧烈起伏的胸口,扫过她裹着药草的前爪,最终定格在她因为努力表达而微微颤抖的鼻尖上。
那目光里没有怒意,没有嘲讽,只有深海般的审视,一丝极其隐晦的、难以理解的探究,以及……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疲惫。
良久,就在云初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,以为下一秒就会被冰冷的命令驱赶时,幽低沉沙哑的嗓音终于再次响起,比之前似乎多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波澜,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:
“留就安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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